碎纸机

「在光明中睡着♪」

=伏隐/灯管

【王喻】飞蛾扑火与恒星

给我凉 @温二凉(不更完九张机不改名 的生贺!(


*你并非孤单一人


    这家书店坐落于城区三环外的巷口,说不上偏僻但亦与繁华不着干系。人们会在某些日子里三三两两将脚踏入店铺的门槛,但他们中的绝大部分在出门时钱包中的钞票数量并不会减少。以至于作为店主的你一月的收入到了月底除了满足温饱外所剩无几,还是在生活算不上奢侈的基础上建立的,以至于有时候连你自己都会怀疑开这家书店的意义所在。

    有人说过在戏台上可看到人间百态,殊不知这道理在书店中同样适用。你会见到各式各样的人,其中大多数是已婚妇女,持着搞科研的态度一丝不苟地挑选着烹饪大全或是育儿经。当然这并非代表你对她们太过关注,毕竟作为一名未婚男性,对这一领域有太多的兴趣定然有欠妥贴,仅是由于她们彼此间包含着耐心与慈爱的窃窃私语总会传到你耳中罢了。还有的是孩子,他们往往是在店里耗费时间最多的那一类人,时间允许的情况下他们甚至可以在书架前待上一个下午,尽管付账时站在家长背后的他们手里的辅导书,或者试卷,并非能像让他们耗费冗长时间的书籍那样让其开心起来。还有的人——当然是极少数,带着高度数的金丝眼镜,一副老学究的做派,向旁人高谈阔论展示自己的博学,却在对方礼貌地请求推荐几本书时张口结舌。

    喻文州显然不属于上述的任何一类。他会在每天的七点二十分走进书店的大门,然后在打烊前五分钟离开,甚至还会微微整理一下凌乱不堪的书架。他喜欢坐在窗边,在冬日的夜晚玻璃上会凝结一层水雾,书页翻动的速度和他呼吸的频率成正比。他似乎偏爱于古典名著,那些被堆在书店的角落、除了应付考试的学生们以外无人问津的、早已被尘封在光怪陆离的快节奏城市生活下的物品。他看书的速度很快,两个小时足以让他结束一本厚度约为三厘米的书籍。他偶尔也会翻阅其他的种类,以科幻和推理居多,和他的气质很搭调。在读书的间隙他会抬起头朝你的方向瞥上一眼,然后扬起嘴角礼貌地笑笑,然后继续将目光投回书本。你一直像弄明白他微笑的对象是你,还是仅仅是收银台背后的墙上满是无意义色块的挂画——你有时也会好奇于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全无交集的人的目光如此在意,这可真够荒唐的。

    也许你对他有些过分关注,但对他的观察又似乎是无意之举——大概是由于他的举止的确与其他顾客迥乎不同,才使你不同寻常的态度变为顺理成章。

    他的确是个奇怪的人,最终你这样概括道。

   


    现在是二月十八日晚上九点零五分。

    喻文州在翻过最后一页纸张时站起身,把凳子推到了桌下,然后手拿着两本书(他刚才翻阅的那一本和书架上的另一本),朝着你的方向走来付账。你注意到他手上的书名,是《太阳照常升起》和《永别了,武器》。

    “你喜欢海明威?”

    在低头找钱的时候你忽然就来了这么一句,像是旧日的老友,却很久后才意识到这是你们之间的第一次交谈。

    十分钟之后你发现他是个健谈的人,而他的这种健谈并非体现在口若悬河喋喋不休。他话不多,甚至在旁人看来更像是一位聆听者,但当开口的时候从喉咙深处吐出的言语却常常一语中的。现在你早已忘却你们谈话的内容,但却清晰的记得对方谈话时的神态以及一举一动,甚至包括他喉结颤动的频率与指尖叩击柜台发出的声响,这一事实正因其毋庸置疑而荒谬。

    在回答完你的最后一个问题后他向你道了别,然后把书装进塑料袋里走出了店门,在一只脚踏出门槛时又转头朝你笑了笑。

    “和你聊天很开心,王店长。”

    现在是二月十八日九点十六分。



    你曾听人说过每一场谈话都是有预谋的,如果这句话是真的的话,那么你与喻文州的交谈大约就是一个契机——一个了解对方的契机。或许这么说有些太过于自私,可纵然谁也不愿承认这一点,他还是在这家小书店中潜移默化地发生着。

    在那天之后你们的关系自然而然地亲近了起来,或许用不甚疏远来形容更恰当。你们平均一天会聊上十五分钟,话题众多,从最初的读书的喜好一直到现在的生活琐事,有时候你甚至会怀疑自己的目的性是否太过明显,尽管你自己也不知道目的何在。

    但你就是想了解这个人,没有原因。

    你记得他告诉你关于他的一切信息:他的年龄,职业,家庭成员,你还记得对方走路的姿态,读书的偏好,着装的风格,甚至是喜欢的薄荷硬糖的口味,还有喜欢的乐队主唱的姓名 。

    但是你们之间肯定是没有信息对等这一说法,喻文州不经常提问,而你也不会在对方询问之前介绍自己的个人情况,这未免太过突兀,不过他对你的了解似乎比你想像的还要多些。

    这比你预期的好得多,你这么想着。





    街上的雨下的有些大了,水滴击打水泥砖块发出的声响与店内的书页翻动声混合到了一起。店内只有喻文州一个人了,毕竟在这种天气里,没有什么人会舍弃躺在松软的沙发里,斜靠着暖气管道看电视的机会跑到潮湿冰冷的书店里来。你看了看钟,知道他现在会收拾东西离开,就和以往一样。

    他没有带伞,你朝他瞥了一眼,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不能怪他考虑不周全,毕竟在两个小时前还没有一点降雨的征兆。你在他站起身的同时走到他的桌边,他有些诧异地看着你,等待着你下一步准备说些什么。

    “外面下雨了,要不要过一会儿再走?”

    停下,王杰希,你可真是疯了——你腹诽自己,这一举动显然太过突兀,你不敢想象对方在听了这句话会作何反应。

    然而事实却证明你仅是想的太多,惊讶的神情在他脸上出现几秒后便换成了一副笑颜。

    “那真是麻烦你了,王店长。”

    你搬了把椅子坐在他的身边,却始终一言不发,大概是因为你不知道在这种气氛下该如何挑起话题,因此你仅是拿了一本书漫无目的地翻着,视线却始终无法停留在书页上,估计这样下去在你翻完整本书以后连主人公的名字也记不住。

    桌面上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只残缺了翅膀的飞蛾,在你准备把它扔掉的同时喻文州也抬起了头,视线同样停留在那只死掉的昆虫身上。

    “我该换个冷光灯了。”你歉意地笑笑,然后抬头看着头顶发着昏黄光线的灯泡,还有几只飞蛾环绕在它的身旁。你低下头,视线正好对上对方的眼睛。

    你想起曾在一本书里看到过,飞蛾为追求光和热,将身子扑向灯火,终于死在灯下,或浸在油中,夸父追赶日影,最后渴死在旸谷。现在你注视着他的双眼,你似乎看见了灯火——或是说恒星,还有那周围几乎湮灭成一撮灰的飞蛾的残骸。几秒钟后你把视线移了开来,继续投在那本你记不清书名的书上。

    雨停后喻文州向你道了谢,之后把椅子推回到桌子下,朝你笑了笑离开了书店。你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把飞蛾的尸体扫进了纸篓,还有桌角的一颗被压碎的薄荷硬糖

    那天晚上,你梦到了恒星。




    从那个雨夜之后喻文州就再也没出现过,他在电话里告诉你他的实习期结束了,现在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你祝他工作顺利,握着话筒却有些莫名的怅然若失。

    在此之后你们还保持着联系,在入睡前的那一小段时间打一通电话唠唠家常,像是一对熟识多年的好友,甚至是比好友还更亲近的关系——但你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就好像你从未打算告诉喻文州你爱他一样。

    那天入睡前你扫了一眼手机,显示的是二月十日,是喻文州的生日。你翻开通讯录找到他的名字,想了想在对话打下一句话。

    「生日快乐,文州。」

    或许这个称呼显得太过亲密,你想修改一下却不小心点到了发送。你只好自暴自弃地往床上一倒,心里只期望他再别多想。

    就在你把头埋进枕头里的同时你听到了短信的提示音,点开短信是对方熟悉的语气,带着礼貌又似乎有若有若无的疏离。

    「谢谢你的祝福,王店长。」

    「我很开心。」

    然后在你准备回复的同时一条消息又顺着微弱的电磁波信号传了过来,让你的手指一时间有些发颤。

    「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我更希望能叫你杰希。」




    现在是个雨夜。

    店内空无一人,和那日别无二致。离打烊还有两个小时,但你相信这样的天气里不会有顾客光临。于是你站起身,准备关上店铺的门。

    在走到门口的那一刻,你看到了一个微笑,残缺了翅膀的飞蛾,被压碎的薄荷硬糖,还有恒星。

    “外面下雨了,介意我在这避会雨吗,杰希?”

    你感到喉咙有点干涩,竟一时间发不出声音来,你只是凝视着他恒星一样的黑眼睛,努力使自己的声线保持平静。

    “不胜荣幸。”你说。








(我终于赶在死线上写完了!!!(。大概就是两个文艺青年双向暗恋的故事,把老王写的这么少女我的锅(啥 后面实在没时间了所以写的超级粗糙我面壁,总总总之希望你能喜欢!!!(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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